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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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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17章 (第3/3页)

2-02-2320:36:46)

      这个春天雨水真是充沛,每天打开窗户看到的都是灰蒙蒙的天,湿漉漉的地面,穿着臃肿的人们,而这些人大多数都有一张模糊的脸,你很难说哪张脸是好看还是不好看,但总缺乏一种让人印象深刻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阴冷潮湿的春天,让我的心情非常低落,每天除了看美剧之外,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。

      今年夏天我就要满二十五岁了,还有那么多想做却还没做的事情,可我还在浪费人生,真是可耻。

      过完春节我就病了,似乎每次长途旅行结束之后都要这么来一下,已成惯例,不病反而不正常了。

      在床上瘫了几天,跟半身不遂似的,说话的力气都没有,也看不进书,像根废柴。

      跟花痴约着吃火锅。一年没见面了,我连妆都没化,额头上还冒出两个痘痘,总之那天呈现出来的是一张面如菜色的脸。谭王府真是热闹,怎么这么多人爱吃火锅呢。在清迈时,一听到有朋友做火锅吃,在场的中国人都疯了,就我一个人意兴阑珊地坐在一边玩Touch。花痴坐在我对面,煮沸的锅底冒起热气,朦朦胧胧的我看不清楚他的脸,突然间,我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。我说,喂,你的房子空着吧,借给我写东西怎么样?他呆了一下,然后小心翼翼地说,可以,但是房子没装修,你能住吗?两个小时后我们到了门口,打开门之后,哇,真是,家徒四壁啊。可是我喜欢那些还没有刷漆的水泥墙壁。

      在达兰萨拉时,我跟Jeeny之间发生了一些龃龉,两个女生二十四小时在一起,持续了两个月,性格再好也会有摩擦。

      正是因为那短短几天的疏离,我有幸完全沉入一种暌违多年的安宁当中。大雪封山时,断水断电,没有网络,手机就像死了一样,一本日记已经写到了接近尾声。我塞着耳机看《项塔兰》,吃完早餐一个人去山里散步,厚厚的积雪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,没有人认识这个蓬头垢面的中国姑娘,但他们会很热情地跟我打招呼。到了下午,夕阳的余晖里,那些坐落在山间的彩色小房子让人想起遥远的童话故事。

      我买了一盒火柴,点了一根烟,手指冷得几乎夹不稳。那真是最好的时光,我想以后大概都不会再有了。

      “再美的过去,回忆的次数多了,味道也就淡了。”我想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什么叫作历久弥新吧。

      在马当即将去新疆的那几天,我不停地哭,其实也不是有多舍不得他,毕竟这几年我们各自都在辗转飘零,并不是第一次分开,但想到他这几年所受的苦,以及他每次说起这些苦时,轻淡的语气,我就忍不住眼泪。

      曾经觉得有个了解自己的人多好啊,委屈难受的时候,有个人站在你身后,告诉你该怎么对抗,告诉你不要怕,一切有我。

      我的人生似乎从没有过这种时刻。需要的时候,该存在的人却不存在,该怎么对抗,该怎么战斗,都是你自己的事,只有自己站在这里,哪怕对面是成群结队的敌人。久而久之,就真的活成一个这么坚硬的样子,就真的觉得脆弱等同于羞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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